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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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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

程澤恩狀似無意的伸伸胳膊,正好讓楚衍明看見他手上的那塊昨天安然落下的手表。

“這塊表?”楚衍明眉頭狠狠地打了一個結。

“哦,她今天早上走的急急忙忙的忘了拿了。這丫頭就是這樣,冒冒失失的,在學校裏多虧你幫襯著她。”

程澤恩輕抿了一口咖啡,眼神涼薄。

“不用客氣。安然和我本來就是好朋友,幫襯著也是應該的。”

“安安可是一直把你當哥哥呢,她對你的感情,真讓我這個知己嫉妒。”

“謝謝擡舉。安然只是對我有兄長的依賴而已。”

“原來楚老師知道,安安只是把你當做兄長。兄長和戀人應該不會畫上等號吧。”程澤恩微笑著看著楚衍明,眼前的咖啡熱氣滾滾熏疼了楚衍明的眼睛。

自己是落到他挖的陷阱裏面了,這個程澤恩真是只老狐貍,陰險得很。

“楚老師,我想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天也不早了,如果我回去晚了,那丫頭一定會把我的廚房弄成太平洋戰場的,我得回去給她做飯,就不打擾了。抱歉,我先走一步。”程澤恩步履匆匆,像是一個急於歸家的丈夫。

楚衍明心裏一痛,有程澤恩這種人在她身邊,自己和安然又能怎麽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程澤恩內心真陰險,果然是只披著羊皮的狐貍

☆、原來是她

周淮安憤懣的走進家裏,心裏感嘆怎麽到哪都能遇上那個丫頭。正好見他哥不在,就準備向安然傾吐一下他心中的不平。

“安然,我告訴你一件特別氣人的事。我這兩天遇上了一個特別蠻不講理的女孩,真是沒事找事的類型。”

“八成人家看上你了,想著法的跟你套近乎呢。”

“你要看上一個人會這麽做嗎?”

“應該不會。”

“那不就得了,我跟你說那女孩真是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無理取鬧。誰要是以後娶了她,真是倒黴到底了。”

“人家把你怎麽了?”安然見他氣的七竅生煙的樣子,好奇心一下子躥上來了。

“你是不知道,那天那個丫頭片子在路上唱歌,一個人說她唱歌難聽。他和別人杠起來了,我出面把那個人說走了,她又和我杠起來了,還和我打起來了,結果我生平第一次進局子就是拜她所賜。

今天早上我在她後面走,我都沒認出來是她,而且我都走到她前面去了,她非得說我跟蹤她想報覆她,還罵我是惡鬼,你說有她這種人嗎?而且她的名字還特別好聽,叫唐夭夭,真是白搭了這麽好聽的名字。”

安然對這種抱怨並不是多關心,但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你說她叫什麽。”

“唐夭夭啊。”

“她是不是長這個樣子。”安然拿出手機打開相冊裏面有好多她們兩個人的合影。

“就是她,怎麽你們認識。”

“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我和她二十多年的交情,想不深都不行。看在咱倆認識的份上,你也別跟她計較了,怎麽樣?”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生她的氣了。但是她要是再得罪我,我就不一定了。”

“沒事,我有一個讓你倆化幹戈為玉帛的好方法。”

“誰稀罕和她為玉帛啊。”周淮安把頭擰向一邊。

“真不稀罕,算了。”安然搖搖頭,滿是可惜的看他一眼。

“說來聽聽,男子漢大丈夫,犯不著跟她這種人計較。”

安然把周淮安拉到耳邊耳語了幾句。

這個時候,程澤恩上來了。

“又沒有人,什麽神秘的話不能讓我聽。”

程澤恩只看見安然□□的笑著跟周淮安說著什麽,他們兩個的距離很近。

“哥。”

周淮安一下子拉大了與安然的距離,他這個哥是標準的天蠍座,惹了他,指不定怎麽報覆你呢。

“我正幫淮安向一個女孩道歉呢。要不,你也來支個招。”

“才不是道歉,我又沒錯。”

“哪個女孩?”

“我死黨唐夭夭。”

“有照片嗎?”

“有。”安然把手機遞過去。

程澤恩一下子呆住了,居然是她。

盡管長發剪短了,但是五官沒變,她和淮安怎麽了,如果讓大哥知道又會怎麽樣呢。

這件事要不要讓淮安知道,他現在真恨自己當時為什麽會看到楊巖的鎖屏照片,為什麽會認識這個唐夭夭長什麽樣。

“哥,你難道認識她?”

程澤恩冷汗直冒,思忖再三做了個他認為對的決定。

“不認識,就是看著眼熟點。他的名字和聽過的一個名字很像。”

“可能是我那天跟你提到夭夭了吧。”

“也許吧,怎麽這小子要去追人家?”程澤恩幾句話就把他的不安輕描淡寫的蓋過去。

“才不是,全天下女人死了了我都不考慮她。”

“看來,周老師的相親宴可以不用了,我這就給他打個電話。”

“哥,真不是。你誤會了。我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程澤恩不理他,自顧自的播了一串手機號。

“老師是我,苗子。”

“呀,怎麽是你,那天我到江蘇去辦事也沒來你那裏坐坐,打電話有事嗎?”

“有點淮安的事。”

“那小子怎麽了,他給你惹事了,你讓他過來聽電話。”

“淮安沒給我惹事,是好事,您要有兒媳婦了。”

“真的,你讓他接電話。”周老爺子樂了,說話的聲音都顫巍巍的。

程澤恩把電話遞給周淮安,威脅道:“老師正高興呢,你別讓他白歡喜。”

周淮安明白了,他這是□□裸的報覆,報覆他和安然說話,報覆他不該和安然距離這麽近。

周淮安蔫頭蔫腦的接了電話,嗯嗯呀呀了一路,老爺子說啥他也沒聽見,只是自顧自的答應著。

“哥,我詛咒你。”周淮安受完電話的酷刑,恨不得自盡濺他程澤恩一臉血。

“我只是替你報個喜,哥知道你這人吧,不好意思承認。不用謝。你要非想謝,我也沒辦法。”

“我和那女的一共見過兩面,你讓我怎麽把她帶到老爺子那裏。”

“你和阿毛不是正在謀劃呢嗎?”程澤恩嘴裏泛酸,倒了一杯涼白開。

“阿毛,阿毛是誰?不會是你吧?”周淮安看向安然。

“我的小名。”

“這麽好玩的名字,那我叫你阿毛怎麽樣?”

周淮安一心想讓程澤恩不痛快,就放肆的叫了幾聲。

他一擡頭就看見程澤恩陰沈如鶩的眸子,心裏暗想不妙,也不在開安然的玩笑,立刻規矩起來。

“淮安,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就是的。夭夭這人很好騙的,你把她騙走,我也省心了。”安然對這事是求之不得,如果有一個周淮安在她身邊,她說不定就能忘了楊巖。

“我不喜歡她,她這個女的刁蠻任性又無理取鬧,鬼才會看上她呢。”

“你不是還想跟人家化幹戈為玉帛嗎?”

“這是控制矛盾,一碼歸一碼。”

“這個方法同樣適用。你就按我說的做,我給你把他約出來。”

“不是...可是...”

就在周淮安吞吞吐吐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時候。

安然早把電話打過去了:“老妖,我們學校放假,什麽你們哪裏也放假,正好咱倆找個地方旅游吧。行,去那裏幹嘛?窮鄉僻壤的,那行,你願意我也沒辦法。坐火車幹什麽,用不著,我一個朋友也去,坐他的車就是了。行,那好,說定了。”

周淮安無奈的看著他們倆:“你們這不是拉郎配嗎?”

“拉郎配怎麽了,我告訴你,你這回要是再讓周老師失望,他把你關家裏我可不給你求情。”

“明明是你,無中生有。”周淮安哭喪著臉聲音裏都是委屈。

“無中生有嗎?哎,安安,你覺得有嗎?,我覺得不是啊。”

安然點點頭,語重心長的對周淮安說:“年輕人嘛,多歷練。無中也是能生出來有的。”

周淮安仰天長嘯:為什麽他要回來!

在周淮安的各種形式的聲討之下,他還是被自己的蠍子哥哥給送進了他的路虎。

唐夭夭一身運動裝就趕了過來,一個不大的旅行包解決了一切。

安然站在路虎的旁邊,遠遠的就向唐夭夭揮手。

“老妖,你面子怪大的,就等著你了。快上車。”

唐夭夭客氣的跟程澤恩打了個招呼,進到車裏面,正好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穿軍大衣的惡鬼。”唐夭夭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個臭丫頭片子說什麽呢?”周淮安不客氣的白她一眼,看到安然威脅的目光後語調不自覺的輕了一些。

“你說誰是丫頭片子?”

“誰認說誰。”

“你...”唐夭夭氣結,說不出話來就把目光投向了安然。

“這就是你的那個朋友。”

“是啊,你們怎麽看起來像鬧過什麽矛盾的樣子?”

安然一副我今天才知道的樣子讓周淮安感嘆奧斯卡沒選她當最佳演員簡直是對不起好萊塢。

“沒什麽。”唐夭夭見安然也是不知道什麽的樣子,也沒打算跟她心裏上添堵,生生的把一口氣憋了下去。

車子到了大山,眾人都下了車。

趁著唐夭夭不註意,程澤恩忙播下一串號碼。

安然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餵,哪位?夏老師?什麽?什麽時候?哦,我現在不方便,哦,那行,我知道了,行吧,行,再見。”

“怎麽了?”

安然同學呢是萬分愧疚的說,我們學校有事,現在要回去一趟,要不就讓他們倆陪你一塊吧。

唐夭夭對自己這個損友也是無語了,“行吧,你處理你的,這窮鄉僻壤的怎麽打車啊?要不我也不去了?咱們開車走?”

“我說老妖,你是不是傻,咱們不去了人家不去,我還能迷路不成?行了,我走了。”

唐夭夭一臉思索的看著安然遠去,心裏一些小疑問慢慢的開始蔓出來。直到程澤恩借故離開時,這座火山終於朝著周淮安爆發了。

“姓周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和你是商量好的。”

“你不相信我,你連安然你都信不過?”

“她指定被你騙了,她走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怎麽這次旅行帶的東西這麽少,還有那個電話,是那個開車的人打的吧?你說,你為什麽把我騙來?”

“我說我是來化幹戈為玉帛的你信嗎?”

周淮安不再繃著臉,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讓他很感興趣,讓自己有一種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

“化幹戈為玉帛?”唐夭夭楞了,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本來是人家幫了自己而且是出於關心說了兩句,結果跟人家杠到現在,自己什麽時候這麽腦殘,這麽矯情了?唐夭夭原想越覺得自己不對,而且還讓人家主動提出來道歉,真是太不應該了。

就在唐夭夭悲痛萬分,覺得自己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社會對不起人民的時候,周淮安的又一句話讓唐夭夭覺得她剛才愧疚的簡直是日了狗一般的喪心病狂。

作者有話要說: 周淮安總有那麽一種一句話就能讓對方起了殺意的功能

☆、世界那麽大,去山裏看看

“畢竟,”我這個男子漢大丈夫的。不能和一個小丫頭計較。”

“你說什麽?”唐夭夭一拳打過來,被周淮安閃身躲過去。

周淮安也不是個打架能吃虧的人,趁著唐夭夭不註意就把她的胳膊一扯,整個人都被拉到他眼前。

周淮安下意識的往下一看,只覺得自己的鼻子裏有股熱氣在呼呼的往外冒。

唐夭夭看著周淮安止不住的鼻血,又順著他的視線一看“混蛋。”

膝蓋向前一頂,就聽見周淮安淒厲的呼喊聲,周淮安終於體會到了蛋疼的滋味。

“活該,讓你耍流氓。”

“我幹什麽了,你才耍流氓呢?”

“你幹什麽自己清楚,要不然你臉上的血是怎麽回事。”唐夭夭臉紅的滴血,比大姨媽都要艷麗。

“苗子,你這車是死機了嗎?”

程澤恩和安然大概是坑人遭了報應,他的路虎終於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卡帶了。

“要不,我們也去大山裏瞧瞧。”這兩個秀才遇到這種事,深嘆自己這麽多年讀書都不如去藍翔學兩年實在。

這個兩個人把能想的辦法都想遍了,折騰完了之後,安然一屁股坐在副駕駛座上“要不,咱們去收集七龍珠吧。據說,集齊七龍珠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程澤恩滿臉黑線的看著她:“那折一千只千紙鶴是不是可以拯救地球呢?”

“這是哪個動畫片上的,我怎麽不記得有這回事?”

程澤恩笑著白她一眼,“小女孩大戰七龍珠。”

“你怎麽一點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都沒有?”

安然垂下頭,打開車門想透口氣。

好像有個熟悉的身影:“老楚,你怎麽來了,快來幫忙。”

安然喜不自禁,她的七龍珠構想還是很成功的。至少有人來幫他們倆了。

“苗子,咱倆有救了。那個人是我同事,他會修車。”

程澤恩幹笑:“那太好了。”

楚衍明聽到安然的聲音,認出了那輛車,心裏有些異樣的悸動。卻還是奔過來,柔聲問道:“怎麽了?”

“車子死機了。對了,苗子,這是我的好哥們楚衍明,老楚,這是我朋友。”

“你好。”

“幸會。”

空氣裏夾雜著說不清的火焰,兩個人都是淡淡微笑的樣子。安然在一邊默默地想:可能楚衍明真的把自己放棄了,畢竟男生沒有女生那麽長情。一件小事就能記好幾年,況且他的條件還那麽好,值得更好的人去珍惜。不能因為自己絆了他。現在他能慢慢走出來,真好。

“老楚,我剛剛可是誇下了海口說你是修理專家。你可別讓我失望哦。”

安然看見專心調整車子的楚衍明,開玩笑說。

程澤恩在一邊冷眼看著他們倆,冷著臉給周淮安發了一條信息

“你會修車嗎?”

周淮安和唐夭夭打累了,坐在一塊青石板上休息。

“開什麽玩笑,我修人都會。”

“回去教我。”

“你要不去藍翔?”

程澤恩沒回這話,轉向楚衍明:“楚老師真是技多不壓身,看來我以後得多向楚老師靠攏了。”

“程先生客氣,略懂一二。”

“真的不知道哪位小姐有幸嫁給楚老師這樣的男人?”程澤恩故作感嘆,狠狠地插了楚衍明一刀。

“謝謝程先生關心。”楚衍明的臉色暗下去幾分。

“好了。”

“這麽快,真厲害。謝謝你啊,老楚。”

安然見他臉色不好,忙賠著笑打圓場。

“那我走了。”

“那再見。”

“程先生,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楚衍明走了以後,安然有些不滿的看著程澤恩:“老楚最近心情不好,感情受挫。你提到那個有點傷他的心了。”

程澤恩心想:我何止是想傷他的心,我是想捅完他的刀子以後再往他的傷口上撒些鹽才解恨。

想歸這樣想,程澤恩嘴裏依然答應著“是嗎?那確實是我不對,要不我下次見到他再道個歉。”

“算了,不知者無罪。你要是道歉不是再揭別人傷疤嗎?”

周淮安被唐夭夭說點一點脾氣也沒有了,唐夭夭也說累了扶著大樹只喘粗氣。

“你說...我們...來這裏就是為了...為了...吵架嗎?”

唐夭夭一句話分八次才說完,口幹舌燥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你不會想強吻我吧?”周淮安雙手護胸,不自覺的倒退一步。

“你說什麽?我告訴你,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個男的,我寧願找條狗結婚都不願意要你。”

“真巧,我也是。”周淮安當機反駁過去。

“唔。我靠,真疼。”唐夭夭的大姨媽很沒規律的動了一下,刺激的她渾身只打顫。

“你沒事吧。”周淮安擔心這小丫頭在使苦肉計,自己走過去又得被打一頓。

“死不了,我家親戚來看我了?”

周淮安立馬明白了:“你要喝熱水嗎?是不是還得有紅糖?”

“我是想喝熱水,你有嗎?”唐夭夭痛的臉色發白,忍著痛將了他一軍。

“看樣疼的不厲害,厲害的話說話就不帶刺了。”周淮安從書包裏拿出來一個保溫杯,又變戲法似的掏出來一包紅糖。

“你還帶紅糖?”唐夭夭驚訝了,“我見過拿紅糖當飲料的女的,也見過拿紅糖當飲料的男的。你居然也拿紅糖當飲料?”

“見過...女的還有...男的,那我是什麽?”

“那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麽物種啊。”

周淮安憋氣,默念她是個病人三遍。終於擡起臉來:“你喝不喝?”

“倒啊。”

“給,好歹燙死你。”

周淮安說歸說,還是把那杯紅糖給涼成溫水以後才給的夭夭。

“謝謝你啊。”夭夭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來大姨媽的脾氣全發到他身上了。

“沒事,你可別誤會。我是怕你死了,回去沒法向我哥和安然交代。”

“去你妹的,你才死了呢?”唐夭夭覺得他這個人就是欠罵,自己好不容易和顏悅色一回,這貨居然咒自己死。

過了一會,那個生命力頑強的唐夭夭又到了生龍活虎的狀態。

“周淮安,我們在這山上玩些什麽。”

“隨便你了。”

“你說你這人真是的,明明是你下套把我騙來這裏的,說什麽化幹戈為玉帛,沒誠意。”

周淮安覺得自己比竇娥都冤,什麽叫他把她騙來的。明明是她那個閨蜜一手策劃的。當然還有他的蠍子哥哥推波助瀾。

“我哪裏沒誠意了?我都讓你隨便選了。”

“要不?咱們去打野味?”

“你想鉆木取火啊?”

“行啊!”

周淮安到底拗不過唐夭夭這個妄想覆蘇原始社會的史前居住者。一臉無奈的跟他打野味去了。

他們倆玩的高興,卻忘了他們倆在追逐時落下的手機。

天漸漸黑了下來,山裏好似度上了一層灰色的霧霭,越來越暗的天空像一副潑了墨的山水畫,帶著些朦朦朧朧的醉意。

唐夭夭一點沒有覺察到天的變化,一邊啃著野雞腿一邊以紅糖代酒的跟周淮安推杯換盞稱兄道弟,眼看這淚窩窩就快流到一起去了。

“怎麽,還沒打通?”

“沒有。”

眼看著天要黑了,那邊的周淮安他們連條信息都沒有,按理說他們傍晚的時候就該回來。安然有些著急,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

“放心吧,淮安是特種兵,一定沒事。說不定是他們玩的太高興忘了回來了呢。”

“那也不至於電話不接啊。”

“興許是大山裏沒信號,有淮安在那,出不了事的。”程澤恩雖然這樣勸安然,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個淮安。”程澤恩暗罵一聲,“真是不讓人省心。”

可是罵歸罵,程澤恩見始終沒有周淮安的回信,心裏也開始有點慌了。

他不是說下午就回來的,那個大山就是個原生態的野林子,他們難不成要在山裏過夜?

天是真黑了,周淮安和唐夭夭敘完不知道從哪冒出的那股兄弟情以後,兩個人又開始了篝火晚會。

“你醜你先來,我俊無所謂。”唐夭夭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指著周淮安。

“切。我來就我來,事情發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

程澤恩有些等不下去了,他知道如果他們繼續呆在這個原生態林子裏一定有危險。且不說這個山裏有什麽毒蛇猛獸,如果山裏的陰風入骨,將來很可能換上一些濕氣很大的病。意大利科學家伽利略就是因為和幾個朋友在山洞中過夜,患上了傷寒,折磨了他一生。

“安安,你在家裏等著,我去找找他們倆。”

“我也去。”

“你等著他們。萬一他們回來了給我打電話。”

“好。”

...

“哈哈哈!沒想到你當年這麽逗比。你那同學可真可憐。”

周淮安臉一黑,“別光笑我,到你了。”

唐夭夭笑得肚子難受,“你讓我先笑會。”

“其實我比你還丟人。”

“喲,那我得好好聽聽。”

“我初一的時候我們班主任把我跟一個人調到一組,我特別討厭那人。就寫日記罵他,結果沒過幾天我的日記被人翻了。”

唐夭夭表情一僵,雙手一聳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人給我改出來了我日記裏的錯字。”

“哈哈哈哈。”周淮安笑的喘不上來氣“我去,我沒見過,你們城裏人真會玩,你那同學是不是編字典的?我真的該把你這故事錄下來。”

“那你倒是錄啊!”

“不對!”周淮安像想起什麽似的,站起身來。

“沒有,這裏也沒有”周淮安掏遍了身上的每一個兜,怎麽也找不到他的手機了。

唐夭夭也去翻自己的口袋,臉色越來越慌張。

“我的也沒有了。”

唐夭夭不在乎一個手機,畢竟可以再買。但是那裏面有她和楊巖所有的情感交集。

“真的是天意嗎?真的是徹底的散了?”

唐夭夭想傷感一會,但他們現在的處境容不得他們傷感。他們知道如果程澤恩他們再沒找到他們,他們就只能在這大山裏過夜了。

“要不,我們一人舉著火把找找咱們來這裏的路。”

“你不是特種兵嗎?原始叢林沒練過?”

“要是只有我,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可別瞎想,我不是為你好。我是怕你要是有事,我沒辦法向安然交代。”

“切,長成你這樣的我也誤會不著。我這個人還是有些擇偶底線的。”

“你說什麽呢?”

“誰認說誰。”

程澤恩打著手電筒,扯著嗓子大喊:“淮安,唐夭夭。”

“淮安,唐夭夭。”

...

“你聽聽,有動靜。”

“難不成這山裏的野獸出來覓食了?”

“覓你個大頭鬼,你這丫頭怎麽這麽蠢,怪不得當個村裏的書記都被人擼了。這聲音,聽著像是我哥在找我們。”

“你說...啊!”唐夭夭本來想罵過去,突然表情一變,臉色猙獰又痛苦。

周淮安看她沒反駁過來,心情極好的吹了聲口哨。好奇的往那瞟了一眼“你怎麽了!”

周淮安笑不出來了,他明顯的看見唐夭夭的破洞牛仔褲有一排明顯的深深的咬痕。

☆、中毒

“不好,這蛇有毒。”周淮安臉色倏得一下變得煞白。他摸起一塊石頭向那條默默爬開的毒蛇猛地砸過去,正中七寸。

“你別怕,我死...死...不了。”唐夭夭

傷口開始紅腫,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襲來,疼的她說不出一句話。

“你先坐下,千萬別動。”

周淮安麻利的把她的一條鞋帶解下來,紮在了傷口的近心端,又解開一條鞋帶綁紮在膝關節下。

“淮安,終於找到你們了。”程澤恩在那邊看見這附近有火把就著急忙慌的趕緊過來了。

“你們這是?”

“她被竹葉青咬傷了,咱倆擡著她趕緊去醫院。”

“好。”

兩人擡著唐夭夭上了車,路上周淮安每隔30分鐘就松解一次鞋帶,頭上的汗珠掉下來也不敢去擦,怕自己的手沾上汗會導致感染。

“去醫院來不及了,要不去大哥那裏。”

程澤恩楞了一下,一咬牙踩了離合。飛速的向楊巖那裏趕去。

唐夭夭疼的迷迷糊糊,似乎要昏過去。

“餵,別睡。你這一睡,你以後就不能罵我了,聽到了嗎?姓唐的,你別睡,你別裝脆弱,你裝不像。你別睡,聽見沒有。”周淮安看著眼前這個生命如快要熄滅的火焰,掙紮著發出一撲閃一撲閃的光的女孩,心裏有說不出的難過。

“你個...神經病..說...說什麽呢...老娘...老娘死...死不了。”

唐夭夭聽到有人念叨她,腦子清醒了一點,一睜眼就是周淮安。

“到了。”

車子開進一個小園子,程澤恩來不及跟楊巖打招呼就和周淮安把唐夭夭往他屋子裏架。

“你們這是?”

“她被毒蛇咬傷了,醫院太遠,你趕緊救救她。”

“什麽蛇。多長時間了?”

“看癥狀是竹葉青,應該有一個多小時了。”

楊巖洗了洗手,走進屋子裏看到那張蒼白又熟悉的臉,百感交集。

楊巖原來也處理過毒蛇咬傷的人,情況比她嚴重的也見的很多,但不會像今天一樣拿起的銀針顫個不停。

其實唐夭夭的情況很不錯,周淮安在第一時間給她做了急救措施,防止了毒液的擴散和吸收,加上送來的及時。所以唐夭夭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半個小時結束了,安然也趕到了這裏。

“老妖怎麽樣了?”

“沒事的,你要相信楊巖的醫術。”

“楊巖?”安然的聲調陡然一變,“怎麽會是他。”安然不可置信的搖搖頭,

“你認識大哥?”

安然面色尷尬,有生以來的尷尬。她杵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幾度疼昏的唐夭夭又醒了過來,嘴裏輕聲的嘟囔著:“水...”

楊巖趕緊把一勺子溫水餵到她嘴邊,

“好點了嗎?”

“楊巖...”

唐夭夭看見楊巖,不知是悲是喜,竟一下子笑了出來。

“真沒...想到再見到...你,自己...自己成了這樣。”

“你沒事,淮安的急救措施做得很好。”

“這...這一次,我...我沒有...故意...生病。”

“我知道。你先睡會,你已經沒有危險了,休息一天就好。”

...

“這樣啊,哥,你也知道這件事嗎?大哥,上次是不是因為她才喝成那樣?”周淮安急了,沖程澤恩吼道。

程澤恩勉強點點頭。

“那你為什麽還同意把她帶來見大哥,大哥他會怎麽想?”

“我不會怎麽想。”楊巖從屋裏子走出來,“淮安,你小,還不懂。我們不是老死不相往來,我們都能慢慢的放下過去,我們不可能一輩子活在一個人或者一段感情的陰影裏。還有,你的急救措施做的很好,她現在沒有危險了,只是需要休息。你們都先走吧,這裏有我。”

送走了他們,楊巖看著睡熟的唐夭夭。自己坐在她的床邊,輕輕的把她的手擡起來,輕輕的握住。

“夭夭,你知道嗎?你走之後,我就後悔了。我覺得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那樣,你當時說的對。你是我的女朋友,你以後還可能會成為我的家人,成為我最親密的人,對於你,我總是隱瞞的太多,關心的太少。總覺得,沒關系,反正你喜歡我。”

楊巖眼圈有些發紅,他揉了揉眼睛繼續說“你睡著了,睡吧,我說,你聽。你當時說‘楊巖,再濃烈的喜歡兌上冷漠與時間也會變淡。‘我當時覺得你不會離開我,我當時只是相信你不會離開我。”

楊巖哭了,他可能有一千種樣子,他可能高冷,可能風趣,可能頹廢,可能悲傷。但是他不會哭的。

兩行眼淚從他的臉頰劃過。

“夭夭,看,你把我弄哭了。人家說初戀是用來懷念的,因為我們太年輕,還撐不起愛情。夭夭,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幸福。”

...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沈默的有些尷尬。

安然搓著手指,頭發有些亂的披散開倚著車座,闔上了眼睛。

周淮安有些煩躁,他總覺得唐夭夭和大哥的關系讓他不自覺的難受。

“餵,周老師,你要過來嗎?什麽時候?在哪下車?行行行,我開車呢,淮安?淮安不在這。好的,行,您路上註意。”

程澤恩轉過頭:“周老師來了,估計是來找淮安的。”

“要不我出去幾天?先躲躲再說?”

“理由自己找。”程澤恩目光裏有一種促狹的笑意,頗有一些落井下石的感覺。

“哥,你真是!”

周淮安很是無奈,天蠍的報覆欲果真是旺盛的。

“淮安,先別怨他。你還是想想明天周老師來的時候你怎麽解釋吧,不過苗子,我也要去接周老師嗎?”

“是的。”程澤恩目光沈靜如水,臉上帶著些似有似無的笑意。

“我覺得我不該去,我以什麽名義去見他呢?”安然覺得自己對於程澤恩和周老師來說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人,哪有師徒重逢叫上外人的道理。

“切,別有用心的狐貍。”周淮安看著他哥的套路,恨恨的說。

“你說什麽呢?要不,我扮一下你女朋友,替你過了這關。”

周淮安不語,心想你扮我女票,哥不得殺了我,還是死到親爹手上吧

“不行。”程澤恩臉色有些陰沈,他聲音有著平常沒有的蠻橫。

“你們騙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謊言只會越滾越大。”程澤恩眼神如毒辣的火箭,射向淮安。

周淮安無奈了,為什麽?自己是躺著也中槍啊!

在程澤恩的世界裏,自己的人永遠沒錯。何況安然是他第一眼覺得是自己的人的人,即使是她錯了,他也覺得不怪她。

“明天一起去。”

程澤恩眼神深沈,語氣裏有些命令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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